皇宮,金鑾殿大殿之上。
層層台階直逼而上,刻着金龍的紅漆圓木樁並排有序地屹立大殿之上,金黃紅毯平鋪其上,直沿最高處,則是一層相連的皇宮紅木樓牆壁之上,紅木樓閣的屋檐雕樑畫棟,十二生肖附於壁梁之上,惟妙惟肖,樓梁之下,則是一座直逼蒼穹,盤吞吐日月的金鑾寶座。金鑾寶座之上,一身暗沉明黃衣,衣上間綉着金絲盤龍吞吐日月,頭戴盤龍金絲髮冠的南涼皇,左澤穹,肅穆端坐。
站在身旁的王公公,向前一步,「上朝!」
百官大臣,俯首叩拜,「吾皇萬歲萬萬歲!」
「有本奏來,無本退朝。」
「哈哈………」一聲清澈的笑聲響徹大殿。
「何事讓皇弟在此發笑?」
「皇兄不知嗎?昨日的『絕世佳人』傳言一事可精彩了。」
「哦?」清冷一聲,朝着大殿之上的百官望去,看了一眼站在百官之前,居前四列的楚乾陌。
站着的楚乾陌渾身驚顫,直冒冷汗,埋着頭,不敢對上大殿之上那人投來的眼神,怯怯地低頭,這如何是好?怎會讓三王爺聽見了?皇上怪罪下來可如何是好?事不宜遲,那便只有……
見楚王不應,收回視線,看向站在近前的堇漓,這位南涼的先知先生,「先生可知?」
「臣慚愧,也不知。」回首向左澤穹示禮,便退回站列席上。
「聽三弟之話,那便是『絕世佳人』。」直至朝殿上的韓緒千葉等一乾重臣掃去。輕眼一瞥,明眸匯聚,盡收眼底,楚乾陌、韓緒千葉,朕倒要看看,能結出多大的網?政治姻親!韓緒青穎,楚世子妃。
「臣弟願為皇兄尋覓那絕世佳人。還請皇上恩准?」
「准!」
上京街道,車流人馬,絡繹不絕。
「昨日左相帶了位佳人拜訪楚王府。」
一旁攤販老伯連連擺手,「二位說錯了。應該是韓相帶相府的嫡長女,韓緒青穎拜訪楚王府。」
街流的嘈雜聲傳至入耳,「嗯?楚王府、韓相府、絕世佳人韓緒青穎?」掀開車簾,手揮示意馬車停靠,仔細地聽着。
走在車旁的王公公,朝着屈駕馬車的侍衛一聲令喝,「停!」
「千真萬確,錯不了。就是韓緒相府的嫡長女,韓緒青穎。」
「不是醜八怪嗎?怎麼就成了絕世佳人?」
「何止這些。昨日便已傳言飛起,說韓緒相府的嫡長女為楚世子妃。」
「此事定不會有假的,是昨日楚王府的下人們看到和聽到。」
「楚世子還問楚王爺,韓緒青穎是否就是楚世子妃,這樣的話來呢。」
拉上車簾,目寒清冷,一身清淺的明黃衣,陰怒一笑,「朕倒要看看你們能結出多大的網來!」
站在馬車窗外的王公公,輕輕掀開帘子,「皇上?」詢問着。
輕點頭,雙眼微閉,「無事。」
急忙下馬的韓緒千葉,連帶官袍一道穿着,朝正廳跑去,一路跌跌跌撞撞,「母親!出大事了!」一聲叫喚聲傳至正廳內。
坐在席位上的老夫人,聽到廳外叫喚聲傳來,抬起頭,略有厭煩地問,「何事?」
喘了喘氣,接過大夫人遞來的茶水,輕抿了一口,坐了下來,「三王爺知我府上與楚王爺的聯姻親之事了。」接着,眉頭緊鎖起來,「今日朝堂之上,三王爺提了『絕世佳人』,皇上便詢問了此事,三王爺便說要為皇上尋覓此佳人。」滿臉冒着冷汗。
疑慮地看着韓緒千葉,「佳人?」
坐在一旁的大夫人,輕聲一笑,「怕是母親還不知道吧?老爺所說的佳人便是青穎。」見老夫人還是一知半解地瞧着自己,便繼續說著,「原由便是昨日老爺帶青穎拜訪楚王府後,外面便傳開來了,說『韓緒相府相爺,帶了位絕世佳人拜訪楚王府』,那便是韓緒青穎的傳言。」
見老夫人聽完的韓緒千葉,連連求問,「母親!該如何是好?」
聽罷,看向韓緒千葉,「哪有何可慌的。」
「縱然三王爺查出了青穎,那也無礙。」
「母親何出此言?就不怕三王爺查出相府與楚王府聯姻親一事。」
「我兒糊塗!朝中哪位大臣家中後院不是盤根錯節的。」
「且此姻親之事尚未定局,怎可慌亂了陣腳。」
開懷一笑,「果真查出相府的嫡長女來,那便進宮侍奉皇上,也是揚了相府的顏面。」
聽了這話的韓緒千葉,兩眼放光,方才的疑慮冷汗瞬間消失,「母親說的極是。」不安地問了問,「那此次與楚王府的姻親一事可還作數?」
冷眼一瞥,「且不慌!過些時日再看。」
「是,母親。」
正看着書卷所記載的內容,描摹畫筆地寫着,生怕遺漏重要的信息,突然一聲「恭賀小姐!」傳來,放下書卷,走出書桌。
「恭賀?從何說起?」瞧着急奔而來的小琪,也是,自己院里也就只有她,敢這樣咋咋呼呼的,若是其他侍婢定是恭恭敬敬的,畢竟這可是大小姐的院子,雖說平日不怎麼受相爺待見,可身份在這擺着。
走到小姐身旁,「聽說,小姐與楚世子的親事可能會作罷。」雙眼眯着,瞧着小姐。「如何?小姐。」自打確定小姐知道這姻親,便是不苟言笑,都會瞧得出,小姐不喜。
「什麼!!!作罷了?」又驚又喜地看着小琪。
嘴角輕笑,眨着眼,連連點頭,「是的呢。老爺下朝回來後,便與老太太商談退與楚世子姻親。」「老太太便說,先過些時日再看。小姐!這話已經很明確了。」
「啊?」喜悅的心情瞬間跌入谷底,「那現在還不是沒作廢嘛,有啥可開心的。」
靈機一動,揣着卷帛,「去找哥哥了。」不待身旁的小琪回過神來了,直朝院外而去。
聽了這話的小琪,想起前幾日大夫人的處罰,啞然了,「小姐還是別去了吧,萬一被大夫人知道可就不好了。」連忙追上去。
琴室閣里
一身茗浮花色和銀魚霜色的相間外衣的韓緒風瑾,手扶琴,兩袖撇開,十指在琴絲上不停點撥,音律悠揚,發出陣陣的婉轉悅耳之聲,琴案上兩邊擺放的花盆栽,鳥兒盤旋,蝴蝶翩翩起舞。
「青穎妹妹來了。」放下手中的扶琴,起身親迎。
「哥哥近來可有空?」
「有,怎會沒有呢。」端着茶水走至你身旁,「喝吧。」遞了過來。
「可是有事找哥哥?」
接過茶水,抿了抿,便又遞了回去。一把拉住韓緒風瑾的衣袖,兩眼打轉地看着對方,「….就是想問下哥哥,最近可有什麼有趣的玩意。」
見人未回應,頓了頓,抿着嘴,一副可憐巴巴地看着韓緒風瑾,「整天待在府里悶得慌。」
看向身旁之人,嘴角微揚,笑了笑,「原是悶得慌呀。」便將拉着自己衣袖的手輕輕拿開,隨即轉身,將茶杯放回茶案上。
轉過身來,走到她跟前,「今日要去郊外。要去嗎?」
言罷,衣袖又被拽上了,這下是她兩隻芊芊玉手,方才還是一隻,嘴裏不停地說著,「遛馬?可是哥哥,妹妹自從失憶後就不會騎馬了。」
撅着嘴,眉眼微緊,「這可如何是好呢?」
看她這古靈精怪的樣子,忍不住地朝她打趣,「這倒不是難事。多摔幾跤就會了。」
「哼!」立馬甩開方才拉着韓緒風瑾的雙手,扭頭看向一邊,將人晾着。
雙手搭在她肩膀上,將人拉過身來,低頭輕聲哄着,「怎麼,生氣了?與你說笑的,親自教你。可好?」
眼巴巴地朝着另一頭看去,嘴裏嘟囔着,「當真?」
「當真。」輕聲應着。「莫怒了。」安慰着你,輕輕滑過鼻翼。
連連應着,「就知道哥哥最好了。今日何時啟程?」拽着韓緒風瑾的衣袖,連連催着。
「就現在,走吧。」
興緻沖沖地跑出韓緒風瑾的房門,「出去玩嘍!」
望那漸行漸遠的倩影,輕聲一笑,若是這樣也好,惟願,汝一世繁華無憂。
見人不到一會的功夫,就跑到院外,一路疾馳狂奔,連忙吩咐,「快跟上你家小姐。」
「哥哥快點!我們牽馬去。」轉過頭來,滿臉洋溢着笑容,急促催着身後的韓緒風瑾。
馬棚處
看了下馬匹,「我不會騎馬,就讓哥哥來挑馬匹吧。」
望着馬棚里的馬,怯怯地說著,「要不,我就不去了吧。」
見她這樣,又想逃了,又不想去了,打趣地說著,「有的人,說是出去遊玩。結果,一看竟要騎馬出行!巧了,那人不會騎馬,便又對相約之人反悔了。」
一聽這話,這不是在說自己嘛,連忙說著,「得了,去。不就是騎馬,本姑娘,一日便學會了。」說完輕哼一聲地回懟過去。
「好,說好了,今日一日內學會騎馬。」連忙堵住你方才說出的海口,生怕你反悔似的。
「哥哥與你同騎一匹馬,如何?」看着她這樣可憐巴巴地樣子,像是自己欺負了她似的,只能以教她騎馬作罷,免得待會又哭啼了,到那時定是又要好多東西才哄好這小妮子。
輕點着頭,「好啊!!!就知道哥哥最好了。」一把挽起對方的臂膀,使勁地拽着。
「那哥哥去挑馬吧。」連忙推着身旁的人朝馬廄跑去,畢竟這人平時走路都是慢吞吞的,不催一催,便可以做到如老頭般行腳不便似地走着,恐怕到了,再到京郊外,那時怕是已是黃昏了,雖是誇大了些,但自己就是受不了慢吞吞的。
「不用。」朝着馬夫看去,「去,把雪玲牽過來。」
站在一旁的小琪激動地拽着你的手,「小姐!那可是少爺最寶貝的馬兒。」
不一會兒,雪玲被牽了過來,「少爺。」將馬韁繩遞了過去。
接過韁繩,踩着馬蹄上馬,「來吧。」伸着手,朝向你。
可是自己上不去,只能怯怯地站着,「哥哥快扶我上馬。」朝着馬背上的韓緒風瑾喚着。
只得下馬,將這小妮子扶上馬,「抓穩,坐好了。」
接過手掌心,踩着馬鐙,上了馬背,坐在前方,「走咯。」
「坐好,且看好我是如何馭馬的。」說完便揮着韁繩,「駕!」朝着門外駛去。
與他一起坐在馬背上,兩眼直視前方,緊緊地盯着疾跑的馬,沿街走巷,緩緩走出京城大門,不一會兒,「駕!」韁繩一揮,馬便狂奔了起來。
扭着頭,「哥哥!我們去哪裡呀?對了,哥哥不是說與好友們一起嗎?」髮絲也隨之一道飄落在身後的韓緒風瑾冷俊的臉上。
「怎麼沒看見他們呢?或是與他們在哪裡匯合?」一路疾風而過,滿是被風拂過的臉頰,略微清冷,長袍衣袖隨風飛揚,『呼!』地發出聲響起來。
「稍後再去尋他們,不急。」駕着馬韁繩,指揮馬兒往前跑。
「好吧……」興緻怯怯地應着。
「哇!!!好美」從馬背上下來,站在花海叢中,滿眼星光熠熠地看這漫山遍野的花紅柳綠,眼裡的灰塵暗淡好似一瞬間消失殆盡了。
「哥哥看這花美極了,故摘來。此花戴在青穎頭上,定會好看許多。」伸出手遞給你
見你未接,便將簪花替你簪上,看着你頭上的簪花連連稱讚,「甚是好看。」
「真的好看嗎?」兩眼直看韓緒風瑾,摸着頭上戴的簪花。
「好看。」滿眼如獲至寶般看着你,「妹妹本是沉魚落雁,自然無需這些俗物添飾。」
「哥哥!我去其他地方看看。」說著便騎上馬,溜出大吉,朝其他方向狂奔跑去。
「小心些,莫要急。」對着才學會半點馭馬的你叮囑。
駕着馬,「知道了,哥哥快去與好友好好玩吧。」揮着韁繩,「駕!」朝着一片密林方向駕駛而去,絲毫忘了自己是個路痴,或是說自己本來就沒有真正韓緒青穎的記憶,又怎會清楚這些山巒地勢。